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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衣书生读罢对同伴道, “此等魄力,实为良主啊。”读到后六道诏旨的蓝衣书生道:“这女户和废除贱籍……”
围观者实在太多了,蓝衣书生扯走了身旁人,走远了才敢继续讲述见解。
人堆里衣衫褴褛的短衣老者携着抱着破碗的幼童挤上前来, 被长衫老爷一脚踢开。
“去去去,臭要饭的, 不识字往前挤什么挤!”
老者应声后仰,围观者捏着鼻子后退, 避之如蛇蝎。幼童跪伏在老者身边,扯着嗓子哭了起来。
眼见秩序混乱,差役手持杀威棍,抵着人推开。胥吏大摇大摆地走进人群中,用通俗易懂地言辞宣读新规。
念到关乎胥吏作威作福那段时,他咳嗽了许多声,读了原文。
“这后六道啊,就是在辽东施行的新政——”
“第一条,废除贱籍。也就是,以后不会再有良民贱民之分了,贱民可以改业,可以读书,可以通婚,也是王法所庇佑的臣民——”
胥吏还未说完,被踹翻的老者嚎啕大哭——贱民活世代为奴,不受律法保护,常被良人欺辱。方才那人踹他如踹老狗,丝毫不把贱民当人看。
老者爬上前,去撤那长衫人的衣角。长衫人僵直了身,左顾右盼,随后闪出了人堆。
“肃静!”
杀威棍横在了民众身前,胥吏清了清嗓子,继续道:
“第二条,移风易俗。废除殉葬制,不倡缠足 ,不倡守节,不行冥婚,不得遗弃女婴同无能人。这就是你家生了女儿,丢了杀了,官府是要追查的,家有年过六十的老人,不得因病因失能,随意抛弃——”
此言一出,围观者一阵唏嘘,颜色各异。
“肃静!”
“第三条,废除女户制。也就是,日后没有专门服侍宴乐、抬轿、朝天的女户了,也没了所谓的免差。有夫、子皆亡的妇人,无需上呈天听,等待批准继户。无论男女皆可成为户主,报入县衙造册,依据田产缴纳钱粮。无论男女,为户主者不享蠲免,不得免除杂役。”
……
第三条宣读后,嘈杂声渐大,差役呼喝了许多声都未压住。
*
京城比地方州府还热闹。
三面封闭,呈现“凹”字形端午门前跪满了监生。
他们中不少人是被辽东官员保举上来贡监生,还有一些是通过纳捐入国子监的例监生,少数为已取得功名的举人和秀才。
他们不满新政中废除贱籍那条,以罢课挡路的方式抗议在辽东推行了不到十日的新政,联起名来给秦玅观上书。
唐笙远在幽州都知晓了京城阵仗之大,连夜赶了回来。
马匹还未跑近,唐笙便瞧见了那群身着襕衫头戴儒巾的生员。
他们挡了宫道,唐笙只好下马步行。
“医箱给我。”唐笙从小吏里接了东西跨上,塞了张银票给他,侧倾着身对护卫们道,“你们自行在京住店。”
“大人,下官送您进宫吧。”小吏有些过意不去,小声道。
“不必了。”唐笙将马也交给了他,独自沿着宫道边缘行走。
她估计这群腐儒会拦着想要入宫的官员,帮忙传音,催促秦玅观批复他们的奏疏。
眼下她还是蓝袍,只要不露补子,装作寻常御医是可行的。
唐笙将药箱负到身后,欠身直行。
“自唐以来,良贱相犯依身份论处。贱民皆为罪人后裔,罪恶昭彰,人神共愤。如今却要良贱不分,不彰法度,实非圣明之